帝都六苑城，太极苑太极殿。
黑夜里的皇宫，任凭它再如何金碧辉煌，也什么都看不见。
烛火摇曳生姿，落下一重又一重暗影，英俊的男人身着龙袍，正襟危坐于龙椅上，手捧着密信，眉头紧锁。
另外一个男人沉默着，偶尔喝一口茶。
对着那张薄薄的纸，翻来覆去地看，云且行难以置信地看向凌霄：“就这么点？”
“是的陛下。”凌霄回答。
云且行叹气，放下信扶额，那面上写的字并不多。
白衫今年二十一岁，不曾娶妻，身边的女人却是数不胜数，四岁时失踪半年，五岁时白府就再没看见这位三公子，九岁那年白老爷去世他都没有露过面。
当时的白府对白衫的去向完全不明，想来也只有白老爷、白初和白衿知晓内情，白染墨都未必知道。
十三岁时有人看见他去了青楼，点了当时的花魁作陪一晚，之后就再无出现的记录，直到十七岁那年他回家，才开始频繁出现，多以好女色而出名，他登基那天都不曾见到这位白三公子。
短短的信，有效的信息并不多。
他的消失到底是去干什么了？云且行脑海里又浮现初次见白衫时的笑脸，温柔随和，并无不妥。
“陛下。”凌霄打断云且行的思想。
“怎么？”云且行抬眼看他。
“臣听闻，白家三子幼年时与隐城谢府的公子关系极好。”
“谢府的公子？谢提析？”云且行挑眉。
“正是。”
提到谢提析，云且行也面露惋惜之色：“那谢提析的确是天资卓绝，朕当初还想请他入朝为官，只是可惜了啊......”
虽说是商人出身，但谢提析的天赋却是令人嫉妒，任何东西总是一点即通，甚至是举一反三。
一次春游狩猎，毁了一位无双公子的一生。
不能人道的男人就如皇宫里头的太监，况且谢家老爷早就去世，谢府就谢提析这么一个男丁，香火一断，将来若想继承这谢家产业，只能从族中选人过继给谢提析。
到底不是亲生孩子啊......怎会那么甘心地把庞大的家业交出去？
“而且谢提析与白衫年纪只相差一岁，所以二人关系最好。”凌霄继续道。
云且行思忖片刻，道：“你是说，谢提析也许知道白衫为何失踪？”
从白衫四岁起到十九岁，中间的空白期太长，不得不让人起疑心。
“这也只是臣的猜测。”凌霄眯眼垂眸，“也有可能白衫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，他回了白府后也无异样，我们派了不少人监视，得到的情报都一样，左右不过是他爱玩弄、折磨女人罢了，频繁来往于江陵城与金陵城也只是因为江陵城地处险要之地，而金陵城的生意刚刚起色，况且白衫也不是只去这两座城，全国各地都会照顾到。”
烛火越发不安，外头的冷风四起，带来了初冬该有的阴寒，吹的树叶沙沙作响，门窗惊梦。
半夜当真凉初透。
云且行看着信上那寥寥数语的黑字，心中的疑心沉下去又渐渐浮起来。
他是皇帝，他需要也想要掌控全局，任何人的信息都必须干净透彻，就好比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珠，任何杂质都不能有。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，天地君亲师，既然他是皇帝，那么任何人都应该忠于他。
他又何尝不知道白初和白衿的手段与聪明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，背后里都是阴毒狠辣的角色，不会比任何人差。
白家的子女，谁会是废物？
白衫会当一个纯粹的商人？
云且行不相信。
那是一个连皇上赐婚，对象还是公主这等金枝玉叶都敢拒绝的男人啊，怎么可能是个废物？
云且行呼出一口气，移开目光，“凌丞相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朕想见见谢提析，你去安排吧。”
“是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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